冷漠和一個溫暖的擁抱 - 比利時當代舞團之<獻給碧娜>



禮拜五的晚上匆匆出門至國家戲劇院觀賞比利時當代舞團之<獻給碧娜>

但這篇文章不打算寫表演。重點放在困惑我超過十年的特定劇場/戲院體驗。不論電影或是舞台表演,常會發生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困境,次數頻繁到彷彿耳邊響起TravisWhy does it always rain on me?


今晚身處在黑暗的觀眾席中,約莫表演後半段時,所有舞者(9)聚集在舞台中央,靜默的站著,其中一位舞者,對著麥克風,也像是對著所有人,或是他自己,或者是空氣,說,”I feel so lonely.”

就在我的眼淚即將大舉流往那個身型姣好的男子的那一霎那,全場大笑出聲。

當下我的眼淚有如驚弓之鳥,也彷彿擁有它們自身委屈般的轉身就往淚腺出口反方向一飲而盡,非常倔強的決定不願在歡樂笑聲中承認它們其實也很寂寞。

然後我的眼淚和我自己一般困惑。

就像大約10 年前有一天我在某知名大學禮堂觀賞王家衛的春光乍洩,梁朝偉因為愛人的墮落和朋友的離去,在布宜諾艾利斯的某家小酒館掩面哭泣卻不願發出一點點脆弱的聲音,不被人理解和安慰的軟弱有著無比的哀傷意涵,看著看著我的手也漸漸掩上我的臉頰,準備遮掩即將到來的眼淚,也或者是作為螢幕上那位孤單男子一點點的陪伴。此時,全場突兀的哄堂大笑,彷彿志村建在螢幕上脫褲子跳舞一般,我驚慌失措的左右轉頭看著陌生的甲乙丙,簡直比奪魂鉅還要令人膽顫心驚。稍後轉化為帶有委屈的憤怒,也或者是相反,總之我不確定這兩者哪一個比較多。

這樣的鬧劇在我的人生中不時上演著,每一次總在黑暗的觀眾席中,懷疑究竟自己是否過於軟弱。。。

還是他人的冷漠。

這個比利時夜晚結束後,就在困惑的步出展演廳時,瞥見朋友WW是一個舞者,聰明早慧的他有著異於常人的細膩和執著,而且他總是溫柔美好的對待身邊的人,包括不事生產四處遊蕩欠缺才華的我。W身著黑色寬版大衣頭戴黑色呢絨材質傳統紳士帽,混搭不同材質但卻全身統一口徑的黑色衣飾,圍著一條血紅色的圍巾,彷彿有一種穿越時光夢境一般的光暈,襯托他總是明亮的眼睛。

在經歷舞台和冷漠交織的三溫暖後,我開始出現慣性胃部不適,金碧輝煌的劇院廳吵雜的像是另外一個宇宙,一個全然陌生的宇宙讓我頭暈目眩四肢發軟。然而這個時候我看到W,在出口處與人交談著,我輕輕的拍了他,彷彿深怕打擾對話似的;他轉身後微笑二話不說就給了我一個擁抱。

一直以來我很害怕人的冷漠,於是憤怒以待,期望也許憤怒可以有著灑鹽一般的功效,驅除冰冷的怪物,然而脆弱令我節節敗退。

W的擁抱,在那個當下。

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在彷彿水泥造成冰冷慘澹的迷宮裡東走西遊,卻忘記原來張開眼睛就可以看見我總是期待的。

溫暖。

在那個對的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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